|
本帖最后由 cjw065 于 2015-1-29 14:17 编辑
回头看这篇十几年前写的游记,看到两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一个是三北防护林,当时根本挡不住吹往北京的风沙,现在北京的现状是没有风大家都盼风,有人说是三北防护林把风全挡住了,这个实在是不可信,我亲眼看见过三北防护林是个什么样。 另一个是赵本山,当时碰到赵本山的堂兄,他就说赵本山不是个东西没有好下场,没想到十几年后应验了。
我们一路向西,半个月后沿另一条路掉头往回走。一路上除了劳累,饥饿,病痛,还有不少的心痛。 毛乌素历史上是个美丽的草原,经过历年的过渡放牧,灌木砍伐,已经变成了一个沙漠。我们一路上所经过的地方,从来没有看见过风吹草底现牛羊的草原美景, 到处都是几乎完全沙化的土地,和稀稀落落的旱地灌木,矮小而且长满了刺。偶尔有一两块草地,草长的高不过脚踝。从来也没见过骏马奔驰或是牛羊成群,偶尔会有那么一群羊刨食刚长出的嫩草。
车行一路,司机说内蒙的路是他见过的最差的路,说是路其实不能叫路,偶尔进到一个大一点的镇子,路会修得很好,出了镇子没几步,路就没了,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人坐在车子里被颠得往上飞,只好用手拼命撑着车顶。那辆北京吉普的后座大梁后来被生生坐断。 起风的时候,沙尘飞扬,沙子象流水一样从路面上流过,一天下来,七窍里全是沙子。
有人曾经问,为什么三北防护林建了那么多年,北京的风沙却越来越严重? 我看到的三北防护林和报纸上讲得大相竟庭,一棵棵细细的树杆子,头上长了几个枝杈,象发育不良的小孩,又象上了年纪的老头,当地人都叫它“老头树”。是因为只有人种没有人管,种的树一部分死了,另一部分就长成了这种畸形。这种树永远也长不大,也根本防不了风沙。偶尔会有一两片长的很好的林子,都是当地政府 用来应付检查和拍照的,这种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典型林,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环境不断在恶化,我们却束手无策,每当回想起那些逐渐被沙漠掩盖的村庄和草地,我就觉得惭愧无比,为自己不能逃脱世俗的束缚和舒适生活的诱惑而感到羞愧。
1993 年的考察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回到生态站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后来又去了两次毛乌素,考察的性质都很类似,每次去都没有觉得毛乌素的经济和环境有什么好转。最后一次是从毛乌素出发,一直往东,从内蒙到东北,上长白山,过长春,到延边,最后折回二连浩特反回北京。那一次考察条件就好多了,因为植物所的所长带队,坐的是新车,住的是宾馆,东北城镇的经济发展要好得多,起码路都连在一起。在东北的时候,还碰见了赵本山的堂兄,长相和说话的口气和赵本山一模一样,他把赵本山臭骂了一顿,说他出了名就把老婆甩了娶了个年青漂亮的简直就是个流氓。 每次从野外回到北京,就觉得北京份外的嘈杂,走在高楼大厦之间感觉很压抑,所以毕业后立刻逃离了那里。几次野外考察的收获就只有一篇不知被扔在哪个废纸堆里的硕士毕业论文和脑海里风尘滚滚的沙漠之旅了。
1993 年考察结束后,回西安的家时, 植物所的一个研究生怂恿我向南穿越黄土高原去西安, 因为从地图上看西安几乎就在研究站的正南方, 说那将是一件多么多么有意义的事。 当时的我年轻气盛, 背了个包拿了个地图揣了120块钱就上路了,没想到是个噩梦之旅,在路上颠簸了三天才到西安, 到西安的时候身上已经分文皆无又饿又累,破衣烂衫,到了西安后再坐车的钱是讨来的,到了家我娘以为我是要饭的。到家后一照镜子, 整个屁股都是青的,在农民的破三轮上颠的。 这段事我后来也写了下来,有空贴给大家看。
再贴张照片, 是在二连浩特考察队的合影,中间那位老人是当时植物所的所长,很有点传奇的经历和家世。哪位能猜出他父亲是谁,奖子弹200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