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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 年的夏天,在等了将近一个月之后,人员,设备和车辆总算到齐了,但出发的前两天,出了一点小意外,给整个野外观测增添了无数的惊险。从植物所派来的越野车在买东西回来的路上遇到大暴雨掉到了河里,最后由路管部门架铁轨才从河里拖了出来,这还是幸亏当天有领导来视察,要不然不知道会在河里泡上几天。小日本虽然很可恨,可是造的车那是真不错,从河里捞出来的车楞是被司机开了回来,那辆车当时已经开了有二十年,十五万公里。开回来后在太阳下暴晒了两天, 座位还没晒干,垫上报纸就准备出发了。
那一次的计划是从生态站一直往西,要横穿毛乌素,植物所不知道什么人冒出个新想法, 要把地面植物调查和卫星相片联系在一起。要实现这个想法,首先要确定地面取样点的经纬度,於是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GPS ,我被分配去操纵那个手持的GPS 接手器记录经纬度;除了确定经纬度,还要能够在一定的高度上拍到取样地的照片,植物所不知道从哪里做了一套铝制的杆子,一个套一个,最上头的可以挂一个相机,可以伸到十米的高度照相。为了对比颜色,还准备了一大堆各色的纸板,照相的时候放在采样地的周围。这样,地面上的照片有了经纬度和颜色的对比,就可以和卫星照片进行对比了。当然想的是很好,到实际做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万事俱备后,我们分座两辆车就出发了,带队的是一个植物所的研究生,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些当地林业部门借调到生态站工作的人员。等了一个月后终於要向沙漠进发了,我的精神高度兴奋,虽然屁股底下的座位湿露露的。完全没想到的是,苦难才刚刚开始。 出发没多久,那辆越野车就出了问题,仪表盘失灵了,喇叭失灵了,车灯也不亮了,司机检查了一下,发现电路烧坏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如果要修,就要到包头或呼市,那一耽误就不知道有多久了,最后决定接着往前开,反正车还能走,沙漠里又没什么人或警察,喇叭有没有无所谓,不知道时速也没关系,我们也不会晚上行车,所以车灯有没有就那么回事儿。於是继续西行,两三天后,司机发现煞车失灵了,拆开一看,闸皮被水泡的时候进了很多沙子,几天下来闸皮已经被磨光了。换是没地方换了,继续开,沙漠里无所谓,到镇子里有人的时候就减速,要煞车的时候就换档,没有喇叭? 没关系,副驾驶上的人就用手使劲地拍车门同时高喊“车来了,让一让喽。。。”。要说那北京的司机就是牛,一路上穿乡过镇,一个人也没压死。另外一辆车是个北京吉普,也很不争气,出发没多久,一挡二挡就挂不上,启动要 几个人拼命往前推,上大坡要掉转屁股挂倒挡往上爬。
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情景,一望无际的沙地上,几个破衣烂衫的人推着一辆破吉普拼命往前跑,然后几个人跳上吉普,几个人奔回另外一辆更大的破吉普,两辆车坑叱坑叱地在沙漠里颠簸前进。我的沙漠之旅就这样在毛乌素的炽热阳光下继续 艰难地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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